“裂缝”里的曾凡博

出乎意料，却又出人意料，曾凡博站在了人生的十字路口。他可以回CBA享受舒适区的温暖，但也想突破NBA冷板凳的封锁，兑现人生的梦想，当杨瀚森在NBA季前赛开始高光后，这份意愿前所未有地强烈了起来。

　　但现实终归不是幻想，立足NBA从来不是件容易事，对曾凡博而言，更是如此。

　　◎山东商报·速豹新闻网记者 曹建民 王润潇

　　10分钟的“试镜”

　　10月10日晚，澳门威尼斯人综合馆，127∶132，布鲁克林篮网在加时赛被菲尼克斯太阳翻盘。技术统计中有一个熟悉的名字：曾凡博。

　　曾凡博此役出场10分06秒，0分0篮板0助攻的数据有些尴尬，1次抢断是他唯一的数据贡献，却搭上了3次犯规，正负值-15。这是他在NBA级别赛场的第二次正式亮相，也是迄今最漫长却又最短暂的一次：漫长到每一次呼吸都被镜头记录，短暂到没有一次投篮被投进篮筐。

　　这场NBA中国赛开始前，主办方把曾凡博放在官方海报正中央，吸引来了一众曾凡博的球迷，结果在此次的二番战中，他却穿了一整晚热身服。现场万名球迷高呼“换曾凡博”，主帅乔迪·费尔南德斯始终没把视线投向替补席。这种反差正是NBA商业赛最矛盾的地方：票房需要本土面孔，战绩却只需即战力。

　　在中国赛G1出场的10分钟里，曾凡博的防守对象贾里德·巴特勒两次在他头上拿下关键分，其中一次2+1把比赛拖进加时。这样的防守表现确实没有达到NBA的水准，篮网主帅费尔南德斯赛后对曾凡博给出一句耐人寻味的评价：“他擅长看录像。”潜台词不难读出——教练组需要看到即时贡献，而不是赛后复盘。处于“半重建”阶段的球队，季前赛往往只给边缘球员一杯咖啡的时间去影响比赛，否则就再难拿到下一个10分钟。

　　但要说明的是，今年4月30日，曾凡博在CBA半决赛中受伤，确诊腰椎横突骨折，赛季报销。对一个3D前锋而言，敏捷的脚步就是饭碗。带伤复出、仓促上阵，也导致曾凡博成为了对手重点针对的“错位入口”。

　　今年6月，曾凡博与篮网签下Exhibit 10合同，这份“非保障”合同意味着球队可以随时止损，也意味着球员每天都在试用期。赛季开始前若被裁，球员可以拿到5万—7.5万美元“补偿”，但若想留在NBA，必须在常规赛开始前转成双向合同。然而目前篮网的内部竞争十分激烈，有9名锋线争抢最后1个双向名额。

　　“裂缝”中的22岁

　　过去两个CBA赛季，曾凡博场均27.7分钟、12.5分、4.4篮板、1.5盖帽，是北京北汽重建的核心人物。来到篮网，他首次体会到“饮水机管理员”的落差：训练结束，主力去接受采访，他负责捡球；比赛暂停，队友围成一圈，他被安排在最外层；球迷欢呼，他却担心下一次犯规。久坐“冷板凳”，不只会技术停滞，更是信心蒸发。

　　球员有落差，球迷更是有意见。球迷说：“买票就想看曾凡博”，教练却因比分胶着，不敢用边缘人。球员被“商业需要”，也被“战术雪藏”，这一操作瞬间引发了一众中国球迷的不满，但同时也反映出了篮网对曾凡博去留的真实态度。

　　已知，北京北汽还为曾凡博留着锋线核心的位置；澳洲的NBL联赛也是一个不错的锻炼机会；若留在篮网，发展联盟年薪仅4万美元，旅途奔波、曝光寥寥，但仍在NBA体系。业内普遍预测，曾凡博被裁的概率不低。届时选哪条路，将决定他未来的成长曲线。

　　站在十字路口中央的曾凡博，像极了每一个在理想与现实间挣扎的年轻人：一边是铺满鲜花的回家路，一边是满地碎石的上坡路；一边是确定性的高薪与欢呼，一边是未知数的梦想与孤独。但他还年轻，22岁，身体里仍藏着蜕变的可能性。

　　也许下一次，他不再是被市场裹挟的“票房吉祥物”，而是真正凭实力敲开NBA之门的即战力。